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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香中国 经典世界|南怀瑾先生与太湖大学堂的建造(2)

2018-03-14 13:56    来源:东方经济网      字号:

  终于完成土建,可以请太老师来现场看了。太老师到了六号楼一看,说为什么六号楼盖得像鸽了笼一样?原来设计是三十间标准套房,太老师说太像鸽子笼,怎么住人?全部敲掉,改成三房两厅的。太老师一声令下,我们将现在的六号楼,也就是研修楼,原本的一间间套房全部敲掉,改成现在的三房两厅、四房两厅、五房两厅的房间,也就是现在大家熟悉的六号楼(研修楼)的样子。

  那时候,由于工程的设计图一改再改,加上施工图纸常常和现场不符,建筑师对建筑品质要求又特别高,当时施工图的施作也没有现在这么发达,实在是有苦难言。当时,我的舅舅(李传洪先生)常常安慰我说:“没关系,沙弥你就是密勒日巴,当初密勒日巴盖房子的时候,也是拆了又盖,盖了又拆,最终还是完成了,这是对你的磨练。”

  马尔巴叫密勒日巴去盖房子,密勒日巴按照上师的指示,在东边、西边和北边,各盖了房子,每当他盖到一半的时候,马尔巴又叫他全部拆掉,重新盖过。师父还用种种办法整他,最后房子终于盖好了,师父让他过关了。

  土建完成了,接着开始要采购空调设备、机电设备。为了太老师,每层楼都设计有电梯,并且全部配置无障碍设施。那时候大学堂这块地虽然通电了,但是瓦斯没通(到现在也没通上瓦斯),经常停电,而且是临时停电,一天停数次的都有,一停两三天的也有。一想到太老师年纪那么大,住在大学堂里,万一突然停电了,岂不把太老师冷坏了吗?最后找到方法,就是“地源热泵”。这是一笔很大的资金投入,但是为了太老师,我们不顾经济考虑,义无反顾。

  “地源热泵”是透过烧水传热的,如果碰到停电,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冷却,这样子,一旦有突发状况,太老师也不至于受寒,因为地热会慢慢地降温。但“地源热泵”也让我伤透脑筋,那时候的江南几乎没有人使用,就算有少数人开始使用,也只是小范围的铺设在厕所里罢了。当时我们这个项目是江南最大的地热系统工程。我们在太湖大学堂左侧凿了138口井,采取“地源热泵”的方式,也是非常先进的特别专案。地热环保公司,把这个项目拿去参加比赛,还得了江南的环保工程奖。

  后来,我迎来了一位贵人,上海华福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董事长魏元辰先生。他住到太湖大学堂工地边上的宿舍养病,和我住上下楼。常常听到我和采购机电等等设备的厂商沟通,他觉得我是被骗了。有一天他跟我说:“沙弥,这个工程由我来帮你把关,钱也由我们公司来把关支付。反正我的钱,你不用也是白不用,以后留给谁用,又有谁知道呢?”

  我听了心里有点不舒服,我就跟他说了一个故事。太老师曾经跟我说过:“做好事也是要有福报的,不是想做就做。”有一次我们陪太老师在苏州参访,观前街上有很多乞丐在乞讨,我说:“我们吃饭的时候多点些菜,等吃饱了以后可以打包,再分给这些乞丐吃。”太老师说:“你要给就现在给,我跟你打包票,等一下还不见得有人要你的东西呢。”我听了没放在心上,点了很多菜,没吃完打包了。果然出去以后一个乞丐也没有,最后我叫醒了一个在工地睡午觉的工人,拜托他接受我的供养,把打包盒都给了他,他头也不抬,眼也不看的说了一句:“摆一边放着吧。”

  我把这个故事告诉魏总,并没有接受他金钱的帮助,后来我才知道魏总当时已经是肝癌末期。当时魏总抱病帮我,让他公司的经理和执行班底来帮忙协助,完成了机电设备的设计和采购。

  魏总没有等到工程完成,就在换肝过程中过世了。走的那天刚好太老师和妈妈(李素美女士)去了香港办事,只有我代表去医院送他最后一程,因为他的妻女非常不舍,一再抢救。太老师让我转告魏太太,不要再留他了,告诉他安心走,讲完以后魏总彷佛释怀了。借此机会缅怀魏总的恩情并感念致敬。太老师事后告诉我:“当一个人处于弥留状况,他的意识还没有全部离开身体,他可以感知亲人的所有情绪,如果旁边大家舍不得他走,他也会很难过。所以去送人最后一程的时候要告诉大家一定不能哭。”

  太老师要求所有的门窗、楼梯、拱门,必须全部按照鲁班尺的尺寸修建。当时的大陆,连鲁班尺都没见过,更何况知道如何使用呢?为了落实大家都能使用鲁班尺,我们购买了大批鲁班尺,分发给每一个建筑工人,并在工地四处贴满鲁班尺的使用方法。其间也是笑料百出,有工人拿回去量自己的妻子和孩子,发现妻子的高度、宽度不合鲁班尺的尺寸,非常懊恼生气,还因此造成家庭不和。后来赶紧向大家说明,鲁班尺是不能量活人的。

  在使用鲁班尺的过程中,有很多问题,例如:到底是量窗框的尺寸?还是窗洞的尺寸?往往是窗洞符合鲁班尺尺寸,装上窗户后,又不合鲁班尺尺寸,只好装了又敲掉,弄得施工队工人很头痛,监理也头痛。担心这样防水层都敲坏了,以致日后留下漏水的隐患。为了配合鲁班尺的尺寸,也浪费了大量的建材。一根铜管原本可以分成四份,做成四扇窗,为了符合鲁班尺尺寸,只能做三扇窗,剩下三分之一的材料只能废弃,造成很多的困扰,也让房子的造价,一而再、再而三地翻高上去。

  在大学堂的建设工程中,还要提及另一位贵人,便是东银集团的陈萍董事长。初次见面,太老师就让陈董帮忙建设太湖大学堂。陈董和太老师调侃:“我们做生意盖房子,不是缺钱,就是缺地;您既不缺钱,也不缺地,为什么太湖大学堂盖不起来啊?真奇怪。”太老师回答道:“我就是不缺钱,也不缺地,房子就是盖不起来。”

  我从2003年就开始待在太湖边(同时也兼顾老古文化公司的正常运营、出书)。2004年,我一边在工地监工,一边在复旦大学攻读博士。秦绍德老师是我的博导,他当时担负复旦大学党委书记,身负重任还是常常抽空来工地探望鼓励我。

  终于,2007年太老师可以讲课了,我特别高兴,太老师逢人就夸奖我,并说可以给我颁个建筑学博士。但对太老师应更具意义,因为有个地方大家可以进去里面住下来,跟着太老师学习,也可以打坐静修,探讨生命的来源始末,对向往人心改善、向往传统文化的人,也有一个地方可以去,是不是很棒?

  太湖大学堂的建成是许多人的泪和汗交织而成的,值此南师怀瑾先生百年诞辰和太湖大学堂十周年之际,感念所有与我为太湖大学堂付出的尊长和风雨同行的伙伴,大家齐心协力发愿将太湖大学堂继续办下去。

作者:佚名   责任编辑:晓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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